不是吧君子也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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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四十二、玉汝于成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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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。



营地门口,一副副马鞍浮着层湿漉漉的冷光。



叶尖挑着将坠未坠的露珠,远处黛色山影间漏出几线蟹壳青。



离大郎、陆压、张时修攥着缰绳,各自的马鞍旁悬着桃木剑、水壶、干粮等行李。



顺伯正在给唯二的两辆马车的马匹喂着新鲜草料。



离闲、韦眉弯腰登上了其中一辆马车。



离闲咳嗽着往掌心呵气,四望了一圈左右,没看见那道令人安心的修长身影,他回头望向后方营地。



等了会儿,只看见自己闺女走出来的身影。



离裹儿拎着杏子红的裙角,避开路旁青草上的露珠,来到了门口这处集合地点。



少顷,一位素白宫装少女的身影也出现在营地门口,接着,后面是王操之、裴十三娘的身影。



容真今日依旧是一根鸳鸯翡翠簪子束着高鬟危髻,脸蛋冷冰冰走在前面,王操之满脸笑容的跟在后面,帮忙牵着一匹神俊的白马,他腰弯的恰好比宫装少女稍矮一点,嘴里话说得不停,容真头也不回,偶尔才回复一句。



只见她鬓发散乱如揉皱的云,似是昨夜没有睡好,俏脸紧绷,带着些可爱的卧蚕眼袋,唇上紧咬后松开的颜色,比簪头的珊瑚还艳。



彩绶跟屁虫般尾随其后,小丫鬟背着一只小包袱,怀里还抱着一只包袱,一张包子脸有些迷迷糊糊神色,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,懵懵的跟着拎裙角的自家小姐,一起登上马车。



来到营地门口,迎着众人的视线,容真不再开口,王操之也闭上了嘴巴,把白马缰绳递给了容姐姐。



他瞥了眼旁边的裴十三娘,又直起了腰杆。



旁边的裴十三娘,只是恭敬跟随在这位女史大人身后,却没有像王操之这般热情洋溢的凑上去搭话。



披紫金帔帛的贵妇人不时侧目看向热脸贴在冷屁股的弯腰青年,似是对这位同僚的脸皮有了新的认识。



大伙都各忙各的,都没有交流,无声之间,眼神交换或移开。



直到甄大娘子从营地内施施然走出来,她身旁跟着叶薇睐和半细,分别背着碎花小包袱,并且搀扶着她的左右手臂。



裴十三娘嘴角抽搐,走去给甄大娘子准备马车。



大清早的,营地门口,即将出行,众人忙碌,但是气氛却格外的寂静。



众人无言。



甄淑媛看见他们的眼神都看向了营地内的某处帐篷。



甄淑媛环视一圈,打破沉默:



“檀郎呢。”



甄淑媛疑惑:“婠婠去哪了?”



无人回答,直到韦眉上前,耳语了几句。



妇人循着这些视线看去,发现那应该是谢令姜的帐篷。



不过此刻,谢令姜不在,里面只有一道修长身影端坐其中,似是静静等待。

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

晨雾被初阳蒸散,停在草地里的马车车轮悬挂的露珠,正映着天际新染的霞色,像朱笔勾画的。



甄淑媛也沉默了。



不再催促,立在原地,等待着叶薇睐、半细准备马车。



是约定集合的时间。



众人整装待发,目光都落在儒衫青年的身上。



辰初二刻。



营地内,儒衫青年从久坐的帐篷中走出,准时来到营地门口。



“久等了,昨晚仔细想了想,我得再唠叨几句,唠叨完,大伙就出发吧,小师妹收到家书后,说不得在汉阳县那边等你们。”



全场寂静。



欧阳戎从王操之手中接过缰绳,冬梅打了响鼻,用额头蹭了蹭缄默主人的胳膊。



欧阳戎摸了摸它油光的毛发,朝众人道:



“欸,檀郎,反正也没多远吗,檀郎要不不急着回浔阳,也陪咱们走一段,去汉阳县见见令姜,你们师兄妹再聚聚?”



欧阳戎摇头,坚持原则:



大伙看见儒衫青年平静低头,从袖中摸索物件,似乎是最后的叮嘱。



韦眉强笑着建议:



韦眉有些急了,袖中手掌探去离闲腰间捏了捏……



“檀郎。”



“不能再因为私事浪费时间了,王爷回京争分多秒,婶娘、张道长也要赶路回去,就按昨日商议的来,你们后面的路线,操之、十三娘都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


韦眉欲言又止,转头朝离闲、离裹儿使眼色,二人却一动不动。



“王爷还有何事?”



他瞧见这位王爷不久前河畔摔跤的鼻青脸肿还没有消逝,脸颊上却又新添了几条红痕,也不知昨夜经历了什么。



离闲突然跳下马车,丢下韦眉,来到了欧阳戎身边。



欧阳戎稍微停住动作:



“还记得那日在你院子里,绣娘失踪后,你催促本王走时,最后和本王说的那句话吗。



“君之一言,本王甚喜。”



欧阳戎忍不住多瞧了几眼。



离闲语气郑重道:



离闲抚须一笑道:



“檀郎说,改变人生的事情,必须冒险;意义非凡的事,大多碰巧发生;只有不重要的事,才有周全计划……檀郎还记得吗?”



欧阳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:



“什么话?”



“眉娘想要本王劝你,甚至强制拉你一起走,但是本王突然想到,陪我们一起回京,不也是檀郎按计划才去做的事吗,此言不仅是檀郎送给本王的,也是檀郎送给自己的。



“檀郎,你说的没错,改变人生之事,必须冒险,檀郎且放心去吧,我们在京城等你,你手把手教了我们这么久,多少谆谆良言,就好比那山村中苦口婆心教学的私塾先生,也到了该检验学生成色的时候了。”



“嗯。”



顺伯默契走来,手里端着一盘酒,离闲转身,拿起酒壶,倒了一杯,两手端起,递给檀郎:



离闲笑望向远山,又环视一圈分离怅然的众人,开怀大笑道:



“君赠一言,本王也要赠君一言:莫道今年春将尽,明年春色倍还人!”



欧阳戎怔了下。



盯着离闲看了会儿,缓缓点头:



“谢王爷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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