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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四十七、抵达洛阳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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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上阳宫的甘露殿外。



有成群结队的女官倩影浮动。



进进出出。



却静悄悄的,像是没有脚步一样。



在无声之中忙碌。



有一股午后的静谧。



有圣人身旁才会出现的两位彩裳女官守在大殿门外,安静的交换眼神,打着手势指挥。



殿外的东廊,忽起玉磬三声。



惊起栖在槐树上的百灵鸟,旋即见到,一群深色制服的乐师们抱着紫檀木琴从殿中匆匆低头走出。



少顷。



里面的大殿内隐隐有细碎话声传来。



听不真切。



淹没在了被枝头夏蝉奋力的嘶声中。



也没有宫人敢屏气凝神的细听……



殿内,八棱鎏金熏炉蒸着苏合香,袅袅烟丝攀着盘龙柱游至殿内,在天花板上彩绘的飞天女仙的琵琶弦琴表面凝成了珠露。



远处的太清池送来荷风,殿内隔绝视野的蝉翼纱在风中舞动,忽明忽暗地透出殿内景象。



这时,又有一位面容姣好、点缀梅花妆的彩裳女官从远处赶来,来到门前。



她转身从留步随从的手中接过冰鉴,目不斜视的经过了两位同僚身边,进入甘露殿中。



撤走宫人与乐师的大殿空荡荡的,只有胖乎乎老者与龙袍老妇人的身影。



女官立即垂目,手端冰鉴,原地停留。



捧冰鉴的彩裳女官进门时,恰好瞧见一道苍老身影从地上跪拜完毕,爬起身来。



这老者看背影都胖乎乎的,在和最上首那一道龙袍老妇人交谈。



“国老平身,莫见外了,不知为何,每当看到国老颤颤巍巍的跪拜,朕的身体都会感到痛楚,有些感同身受啊。”



珠帘后方,传来龙袍老妇人沙哑的嗓音。



冰鉴正随着她手腕轻颤。



选择了远远的止步。



“算了,国老坐吧。”



“老臣惶恐,还是站着为好。”



狄夫子躬身抱拳:



“圣人万寿无疆,福禄天齐,哪会是老臣这样的腐草之荧,圣人折煞老臣了。”



“哦?是何错事,是何错话,朕怎不知?”



狄夫子语气认真:



“惶恐何为?”



“老臣是做了错事,或说了错话。”



“非也,国老,这并非避你,朕只是告诫那边的官员,如果没有十分重要的军国大事,就不要去打扰国老你了,你夜里也无需和其它政事堂宰相一样,宫中值班,早些回去休息吧,什么事白日处理。”



她语重心长:“国老,朕是真盼着您身子硬朗。”



“圣人不是责令凤台的人,夜里的奏章文书都不准老臣检视吗,想必是老臣无能,触怒了圣人。”



老妇人似乎笑了下:



“是。”



狄夫子半边屁股挨着凳子,正襟危坐。



“多谢圣人,圣人请宽心,老臣还能干。”



“国老先坐。”



气氛安静下来。



只至珠帘后方传来老妇人的悠悠嗓音:



龙袍老妇人似是等了会儿。



狄夫子一动不动,没有出声。



老妇人笑语:



“当然是朕不回皇城,久待上阳宫,修养享乐的事。另外,天枢和四座佛像的风波,国老八成也想劝说吧,借此说教下朕。”



“朕还以为国老也要规劝朕。”



“不敢,陛下是说规劝何事?”



龙袍老妇人语气有些意外与欣慰:



“国老真是以大局为重,朕没有看错人。”



狄夫子严肃摇头:



“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,皆是遗憾之事,涉及圣周,不是用来借机说教的,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那摊子。”



珠帘后方,龙袍老妇人沉默片刻,才徐徐开口:



“朕前夜做了一个梦。”



狄夫子谦逊谢礼,又主动问:



“圣人眉宇忧愁,有何难事,老臣能听否。”



“臣在听。”



“朕梦到了一只大苇莺,两翼全被折断,在朕面前低吟泣血,朕却无能为力。”



她停顿了下。



狄夫子再度行礼:



龙袍老妇人迟疑了下:



“讲。”



狄夫子立即道:



“臣不才,可为圣人解梦。”



“解梦归解梦,朕的家事,与国老莫干。国老刚刚不还说,不规劝说教朕吗,岂要食言。”



狄夫子径直站起身来,施然行了一礼:



“苇即卫,是陛下的姓氏,两翼是指二子。陛下现在只有浔阳王、相王二子,此梦预示,只要起复相王,再调浔阳王回京,重用二子,陛下的两翼便能重新振作,展翅高飞!”



龙袍老妇人安静了下,语气像是有些不高兴:



“这不是规劝,是为圣人妥善解梦,老臣也不是要说教,老臣只是常常疑惑不解一事,不问不快。”



“所惑何事,国老说来。”



“老臣不敢。”



只见殿上这位胖乎乎老者垂垂老矣,却风度翩翩:



“虽说我圣周独一无二,陛下也是千年一帝,是能开万世先例,堪比虞舜的存在,这一点老臣坚定不疑。



“但魏王、梁王志大才疏,天枢一事可见一般,不是陛下这样的贤君,陛下作为姑姑,最懂二侄,难道是觉得他们也能与陛下并肩,能是开万世先例者?



狄夫子慢条斯理,话语却如同一把刀子般锋锐,直刺而来:



“陛下,姑侄之于母子,到底哪个亲近?老臣读史,纵观历朝皇族,自古以来,都未曾听说过侄子将姑姑尊为太后,并且还让其配享太庙的。难道本朝能发生吗。



……



夜。



“还望陛下为老臣解惑。”



龙袍老妇人突然沉默了。



每日来洛阳的人太多了,四面八方,天南海北,络绎不绝。



神都并不缺这样一户富贵员外。



洛阳城外。



一座小驿站,有一户化名苏姓的人家入住歇脚,并未引起什么注意。



各自休整完毕的众人相续聚集。



离闲、离裹儿、离大郎、韦眉、陆压、半细皆在。



晚饭后,



驿站后院,二楼一间厢房中。



正在商讨进京事宜。



一行人走了接近两个月,水陆兼程,风雨无阻,终于抵达了神都洛阳,这座天下首善之地。



大周权力的中心。



厢房内,只点了寥寥一盏灯火,十分贴合议事的氛围。



除了捧猫坐在一旁的离裹儿和侍奉她的彩绶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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